《洪流》的长评
迟来的生贺 @Biscuit006
可能是因为标题大多与水有关的原因,在我心里,洪流发生的背景是阴冷多雨的城市,空气有冰冷的潮意。
但洪流的开头却足够温和,或者说,整篇洪流的基调都是温和的,如同缓慢流动的江水,深处却有名为李家的暗影蛰伏。鸡哥眼里的李家是操纵着财富与命运的怪物,盘踞在城市上方俯瞰人群。这个比喻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,在后面的故事里,时常觉得空中有只巨大的眼球,带着嘲讽的恶意注视着鸡壳为了命运挣扎。
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外部压力已经够沉重,鸡壳之间的感情永远是完满和谐的,好像他们命中注定会遇上,会相爱。鸡壳的爱情是再俗套不过的包办婚姻,鸡哥作为被选中的一方,没有说不的自由,壳倘若不选鸡哥,也没有更好的选择,他们有一千个理由把这桩婚姻变成悲剧,却偏偏深爱着对方,于是在无数条死路中找到了唯一的解法。
从这个角度看,洪流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甜蜜的童话,尤其是壳已经完全掌控李家,于是读者的心态会不知不觉放松下来,想“既然这样的话能好好相爱了吧”。
但并非如此,纵然鸡壳的爱情纯粹真挚,可他们与黑暗中的怪物抗争了那么久,免不了有一部分被扭曲、异化——这就是深渊的可怖之处,它总能打败一部分的勇士。这一点在鸡哥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,比起壳,他看似更自由,其实选择权极少。
“即使失去了自由,这份婚约带给我的快乐也远远大于痛苦。”
乍一看这是很甜蜜的情话,但鸡哥并没有否认他在失去,这份爱让他不断地得到,同时也不断地失去,他除了爱壳别无选择。
与此对应的还有后日谈里,壳主动提出要孩子时,鸡想的是,“他很早就没了家人,只有李相赫身边才是家,现在家人要变多了”。从鸡哥被选中开始,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李相赫,裴家没有他的家人,李家除了李相赫当然更没有,他的人生被迫以壳为中心旋转。
4-5里,壳说“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不受制于那道洪流了”,但鸡哥已经被爱情困在了原地,他是被驯养的鸟,但不是被李家驯服,而是被壳驯服。所以他不顾一切、用尽全力地爱壳,让他的爱像天鹅绒一样妥帖地包裹住壳。这爱发自真心,也是鸡哥能拥有的唯一自由,于是他因此爱得更深,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。
爱情能点亮最平庸的面容,鸡哥对壳的爱让他更耀眼,而壳对鸡的爱却更隐晦些,就像只能蒙面出现在酒吧里的Leblanc和被玫瑰火漆封住的藏在抽屉里的信:壳在以李家不允许的方式爱他。
我最喜欢的情节是壳参加了鸡哥和同事的聚会,他生疏地与人交际,试图认识爱人的朋友们,像所有普通人一样说一句,“谢谢大家帮我照顾性雄哥哥”,最后为自己把氛围搞砸了而懊恼。这样的壳既不是Leblanc也不是李会长,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爱人。
但在洪流的背景下,鸡壳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,他们的爱情是绝望里开出来的花,甜蜜而疯狂,但好在他们有了李可可,于是能够享受一点轻松的、正常的家庭生活。
也是因为这个,在分支结局里,我更喜欢静水篇,同人既然是一场幻梦,那么来个更快乐的梦也没什么不好。我喜欢平行世界的他们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,将生活过成烂俗的肥皂剧。这意味着所有的抗争都有意义,比如规矩森严的李家也能出现一个……社交牛逼症(x)